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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章 .鏡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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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鏡妖傳說?”

海皇虞笙輕輕的點了點頭,衣袖輕拂,眼前的煞氣瞬間消失殆盡,只留下這荒蕪的土地。

“願聞其詳。”

“無妄海孔雀一族,生來高傲,脾氣十分的不好。當年,她們的先祖更是吞噬了西方如來,結果卻是被尊為孔雀大明王,以佛祖之母尊之。”

這也是九天關於孔雀一族的傳說,天帝潤玉倒是好奇,海皇虞笙說這個的用意。

“這世間事,本就是遇強則強,遇弱則弱,”海皇虞笙說道,“孔雀一族這般傲氣,目中無人,自是有著她的道理——普天之下,所有靈魂都有輪回,唯獨孔雀和鮫人沒有。”

“孔雀是因為,勘破情關著,寥寥可數。”

“哦?”

天帝潤玉聽到了這裏,心下倒是愈發的好奇了。

“也該,孔雀一族耗盡萬年,造就了一寶物——鏡妖。”

“鏡妖,”天帝潤玉聽了這個話,心下默默的咀嚼這兩個字,“對於寶物而言,倒是一個奇怪的名字。”

“因為,這個寶物,本就是逆天錯在,而在無妄海,超脫輪回的存在,皆以<妖>字命名。”

“如同鏡能照應萬物,鏡中內外,並無區別,”海皇虞笙不急不緩的說道,“鏡妖,則可以照應萬物。”

“不過區區照應萬物,倒是讓本座好奇,如何能成為傳說了。”

“若是單單照應萬物,也就罷了,可是,卻偏偏有著滄海遺珠在,”海皇虞笙說到這裏,也不知道說什麽,拿出了手中的這半顆滄海遺珠,不急不緩的說道,“鏡妖能照應萬物,滄海遺珠則是能讓一切死而覆生,偏偏,無妄海歷代的皇族的皇後,都是這孔雀一族的公主,歷朝歷代,從無改變。”

聽到了這裏,天帝潤玉心下有一個不好的猜測,海皇虞笙看著這天帝潤玉,明白了天帝潤玉想的,慢慢的點了點頭。

“鏡妖照應萬物,滄海遺珠覆生,被照應之物會同本體搶奪控制權,兩者爭奪,最終結果是一個是本體,另一個,成為鏡影,”海皇虞笙說到這裏,看著天帝潤玉,“天帝陛下,可明白了?”

聽到這裏,天帝潤玉眼裏有幾分凝重。

穗禾死的那段時間,天帝潤玉能感覺到這九天凡塵變的有點奇怪,有什麽在慢慢吞噬著眼前的九天凡塵,直到勘破了錦覓這一個執念,對於這種情況,感觸更甚了。

原以為是這些年來作為天帝他的失德和異,動的幽冥之力,以至於九天凡塵都在示警,卻沒有想到,是因為這個原因。

鏡妖照應萬物,滄海遺珠覆生,也就意味著這凡塵九天的本體會在鏡中一點一滴的照應出來,滄海遺珠會在鏡中覆制這畫面,然後一點一滴的讓它們覆活。

只是,九天也好,凡塵也罷,從來都只有一個,亦如這世間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,有著鏡妖錯在,必定有著一方是本體,而另一方,作為鏡影。

如今這幽冥之力愈發的肆虐,整個九天凡塵都有一種若有若無的死氣,此刻的天帝潤玉卻是很能明顯的感覺到,修為愈發強大,感覺愈發強烈。

他現在所處的地方,一看就是將來要成為鏡影的地方,只是,這同無妄海來翼渺洲,又有何關系?

心下這樣想,天帝潤玉便問了出來。

“這個,說來話長,”海皇虞笙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旭鳳錦覓,又想到了穗禾,揉了揉眉心,“若是要一一細說起來,倒真的不知道,該如何來說。”

“天帝陛下修為已經更進了一步,想必更能感受到這九天凡塵的衰微之兆了。”

海皇虞笙指尖的靈力微動,滄海遺珠釋放出來了耀眼的光,眼前出現了一副場景——這是清晨,還有著漸漸彌漫的霧氣,一襲紫色鮫紗的穗禾,長發披肩,手裏拿著一本書,懶懶的靠在了一株竹子之上,似乎,睡得香甜,嘴角輕勾,眉宇間那血紅的六瓣紅蓮倒是將這悠閑妖艷發揮到了極致。

“這是?”

“穗禾的本體,”海皇虞笙說道,“就在忘川之海的幽冥之力中心。”

聽到這裏,天帝潤玉心下又有了不好的預感,果然聽到了海皇虞笙的話。

“本體會存活下來,鏡影裏面的一切生命,則會消失於天地之間,”海皇虞笙說道這裏,眼裏有過沈痛,“穗禾身上有鏡妖和滄海遺珠,確切說,本應該是完整的鏡妖和完整的滄海遺珠的……”

天帝潤玉看著海皇虞笙手裏的滄海遺珠,又想到了剛才一幕和之前的種種,心下有個答案,漸漸成型。

“穗禾,旭鳳,錦覓,都不是九天之人?”

疑問的句子,肯定的語氣。

“是的,她們,都不是這九天之人,”海皇虞笙說道,“來這九天,還真是陰差陽錯之事。”

“孔雀一族有著鏡妖在,若沒有制衡,只怕無妄海早就覆,滅了,”海皇虞笙說道,“即便歷代鮫人和孔雀皇族自幼便會約下婚約,但是,孔雀一族公主的情劫,卻都不在鮫人。”

“無論孔雀一族如何請傀儡師來占蔔星命,都測算不出來這應情劫之人,而勘破情劫孔雀一族越來越少,孔雀一族的血脈便是更加的稀少了,”海皇虞笙說到這裏,嘆了嘆氣,“等到了穗禾出生,整個孔雀一族,便不足百人了。”

天帝潤玉倒是能理解,鏡妖太過逆天,本體與鏡影互相爭鬥,都是血淋淋的命,這失敗的無論是哪一方,都是血淋淋的生命,用白骨給孔雀一族鋪路,自是會受其反噬。

所謂的因果輪回,不過如此。

“如此一來,孔雀一族便愈發的依賴鏡妖和滄海遺珠了,歷屆的皇子公主成年,族中長老都會啟動鏡妖和滄海遺珠,這樣一來,無論本體與鏡影誰勝誰負,孔雀族人都不會受到影響,”海皇虞笙說道,“滄海遺珠有覆生的功能,無論死了多少次,只要勘破了情關,就能從鏡妖之中出來了。”

“而穗禾,卻是一個例外。”

“孔雀一族從來沒有白孔雀,穗禾是第一只,孔雀一族有的有點與缺點,在她身上,一點都不少,”海皇虞笙說道這裏,嘆了嘆氣,“若是同其他族人那般,也就好了,可惜,穗禾公主卻偏偏迷戀上了一種功法——無情道。”

“大愛無疆,有情亦無情。”

天帝潤玉聽到這裏,眉頭皺了皺。

“若是修成了,倒也沒什麽,只是可惜,在無情道的最後一境,穗禾公主失敗了,”海皇虞笙紫色眸中的情緒覆雜,看著手中的滄海遺珠,“就護體的滄海遺珠,都只剩下了半顆。”

“同錦覓旭鳳有關?”

“嗯,”海皇虞笙點了點頭,繼續說道,“只是,穗禾公主歷來對情愛不感興趣,所以在遇到最後的風月之劫的時候,只是將魂體抽了出來,原身藏在了幽冥海的深處,靈魂附在了這一只日常所畫的白孔雀的身上。”

“當年,究竟發生了什麽,誰也不知道,就連本王都在好奇,”海皇虞笙說道,“只記得那日幽冥海海水突然湧動,穗禾公主的原身不見了,傀儡師占星,卻沒有發現絲毫。”

“最讓人不解的是——穗禾公主的風月劫,卻並沒有被觸動,而鏡妖卻啟動了。”

“無妄海找了千年,依舊無果,直到那日天帝太微來了無妄海,傀儡師感受到了太微身上的滄海遺珠的氣息,也就順著臺階而下,以鎮壓幽冥之力派人來了九天查探鳥族。”

“看來,海皇當日在淩霄寶殿之話,也並非真的。”

“兩國邦交,本就是半真半假,”海皇虞笙笑道,“目的到了,何須考慮真假?”

“那今日,海皇說了這麽多,又有幾分真假?”

“自是真的,”海皇虞笙說道,“天帝陛下,你還不值得本王這般費盡心思來欺騙。”

“是嗎?”天帝潤玉笑了笑,“那麽,海皇說了這麽多,又是為何?圖謀又為何?”

“與其說本座想要圖謀什麽,倒不如說,這是一樁對我們都有好處的交易。”

“哦?”天帝潤玉聽到這裏,嘴角勾了勾,“願聞其詳。”

“穗禾的風月劫已經開始了,只是這鏡妖缺了半顆滄海遺珠,構建的終究不是完整的九天,穗禾在鏡影中,必死無疑。”

“穗禾既會死,於本座而言,並沒有絲毫的幹系,”天帝潤玉聽到這裏,笑道,“本座倒是聽不出來,海皇想要做的交易,能給本座帶來什麽好處?”

“穗禾若死了,便沒有人能夠封住這幽冥之力了,你,我,都做不到。只怕到時,幽冥之力便會從忘川之海蔓延開了,吞噬整個神魔的水之域,”海皇虞笙聽了天帝潤玉的話,一點一滴的都不著急,“若是沒有了水之域,天帝陛下覺得,這九天凡塵,還能夠撐多久?”

聽了海皇虞笙的話,天帝潤玉沈思了良久,才開口。

“海皇想要做什麽交易?”

剩下的那半顆滄海遺珠出現在了半空,發出巨大的光芒,穗禾的身體一點一滴的被勾勒了出來,直到那半顆滄海遺珠融入了穗禾的眉宇間,那血色的六瓣紅蓮瞬間就消散了,眼前人平躺在半空,手上依舊握著那卷書。

潤玉看了看上面的字,額,不認識,應該是無妄海的文字。

不一會兒,穗禾的身子便一點一滴的消失了。

“本王要你去這鏡影中,將穗禾給帶出來。”

這個要求,倒是讓天帝潤玉楞了楞。

“帶出來?”

“是的,帶出來,”海皇虞笙說道,“帶回這本體的世界,卻又不能告訴她,她一直活在鏡影裏面。”

“本座為什麽要這樣做?”

“因為,”海皇虞笙不急不緩的說道,“你沒有選擇。”

“是嗎?”

“本王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,若是天帝陛下不能將穗禾從這鏡影之中帶出來,無論是本體此界還是鏡影中的覆制世界,九天凡塵,所有生靈都會很慘,”海皇虞笙說道,“穗禾一旦不能離開鏡影,幽冥之力便會覆蓋這本體與鏡影,後果,想必天帝陛下比本王更明白。”

“海皇又緣何如此篤定?”

“鏡妖能照應萬物,滄海遺珠能覆生,它們卻獨獨不能回溯時光,”海皇虞笙說道,“可是,穗禾公主的鏡影,同此刻,卻並不是同步的。”

“鏡影之中的世界,是覆制回溯的世界,”海皇虞笙眉宇間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沈重,“確切說,是三千年前的九天。”

“這也就意味著,在天帝陛下進入鏡影的時候開始,一直到此刻我們談話的時候,天帝陛下便只有這兩千年不到的時光,能夠讓穗禾從鏡影之中出來。一旦時光停止,雙方,都會崩潰。”

“怎麽會這樣?”天帝潤玉眼裏帶著疑惑,“滄海遺珠也好,鏡妖也罷,都做不到這一點的。”

聽到這裏,海皇虞笙身上的氣息都涼了好幾分,溫潤的嗓音裏面是說不的咬牙切齒。

“這就要歸功於,當年旭鳳和錦覓幹的好事了!”

再次聽到旭鳳錦覓四個字,天帝潤玉突然有種好頭疼的感覺,他們那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,天帝潤玉是實在不想沾一身騷味了。

“穗禾怎麽才會回來?”

“本王也不知道,”海皇虞笙說道,“時間到了,穗禾自會知道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何時起身?”

“立刻。”

“動手吧。”

“天帝陛下,”海皇虞笙在潤玉要走進結界之門的時候,叫住了天帝潤玉,“你要記著,過去不能改變,可以有輕微的不同,卻不能改變原來的天命。”

“過去誰都會有遺憾,該死的人,該承受的痛苦,都不能改變,”海皇虞笙紫色眸子滿是嚴肅,“鏡影之中,一切,不過是幻夢一場,天帝陛下,莫要迷失了自己!”

直到天帝潤玉的身影消失了許久,海皇虞笙那紫色眸子的覆雜才褪去。

“參見尊上。”

“起來吧。”

“旭鳳錦覓如何?”海藍色鮫紗的女子說道,“時空還在運轉,她們,可要放入鏡中?”

“等等。”

良久之後,海皇虞笙才運起指尖的靈力,直到兩道身影都不見了,整個九天凡塵的時空運轉突然停止了,海藍色鮫紗的女子才開口。

“屬下不懂,為何一定要讓天帝潤玉去呢?”水藍色鮫紗女子說道,“無妄海傳音,說此舉,風險太大。”

“若非天帝潤玉曾經對穗禾有了不該有的執念,這執念在鏡妖啟動之後卻突然跑到了鏡影之中,本王亦無需大費周章,特地挑起兩界之爭,只為來一趟九天,”海皇虞笙說道,“這本是穗禾旭鳳錦覓三人之事,天帝潤玉不過是被波及的。”

“只是可惜,”海皇虞笙的眸中帶著幾分嗜血,輕輕的笑道,“既是入了這局,要出去,便難了。”

“屬下還是不懂,為何尊上會說鏡中的一切都是假的?”水藍色鮫紗的女子說道,“如今九天凡塵時空已經停止,鏡影若是成了本體,亦是無妨。”

“因為,本王那任性的妹妹,”海皇虞笙說到這裏,嘴角勾了勾,眉宇間溫柔了幾分,紫色的眸中滿是篤定與傲氣,“穗禾,註定要回到無妄海,做這無妄海之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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